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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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機甲損毀嚴重, 已經全部報廢,通話器也壞了, 他們暫時和基地失聯了。

只能等這場煙霧散下去之後,其他人找過來。

但電漿炮幾乎將半個荒蕪之地夷為平地, 白霧浪潮一般, 一時半會很難散去。

他們可能要在這裏過夜, 等到天亮。

都郡望著白茫茫的遠方,問統帥那些異蟲是不是全被殲滅了?這次的任務算成功了嗎?

統帥將目光從遠方收回來, 看住她輕輕笑了一下, “當然, 你完成了我交給你的第一次任務。”

他和她說:“你立了功。”又看住枕在她膝上半休眠的口器,“口器也立了功, 他救了我。”

口器像是聽到有人在叫他,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, 睜開眼看了一下都郡,朝她笑了一下, 又把臉貼近她的手掌裏睡覺了。

其實, 大部分的功勞是口器的。

都郡甚至覺得,這一次是統帥手把手教著她,為她立了個功。

“老伯爵。”九尾蹲在都郡的腿上,仰頭看著伯爵統帥,“你帶上口器,是不是為了讓口器也為你們帝國立功,好讓你們帝國那些反對留下它的老頑固們, 接受它?”

他為了讓嘟嘟和口器留下來,可真是煞費苦心。

統帥沒回答他,而是走向不遠處的機甲,從機甲裏取出一條備用毯子,和一些備用道具走過來,將毯子裹在了都郡和口器的身上,“冷嗎?”

都郡抓著毯子搖了搖頭,看著統帥熟練的用那些工具在不遠處,燃起了取暖的火。

她其實知道統帥的用意,因為她想要留下口器,所以他在為她和口器鋪路,讓帝國接受她們。

但是他越這麽努力,都郡心裏就越不安,因為她是不會留下來的。

“我希望讓帝國的人明白,口器是安全的。”他看向都郡,回答九尾的問題,也向都郡解釋,“他實在是太強大了,強大到讓帝國不安,你說再多這份不安也無法消除。但現在不同了,他協助你殲滅了異蟲族,大家會明白,他的強大也可以是保護帝國武器。”

他頓了一下,“雖然我這麽說,可能會讓你覺得我在利用口器……我讓你帶上他,也確實是因為我清楚他在必要的時候一定會保護你,而他也有能力保護你,但……”

“我明白。”都郡當然明白,她當然明白統帥絕對不是會利用口器的人,他不會利用任何人,他不需要對她解釋,“我明白的。”都郡看著他的額頭,問他:“你不需要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嗎?我幫你看看?”

他額頭上的傷口似乎還在流血,雖然不多,黏在他淺金色的頭發上。

他頓了一下看著都郡,慢慢的笑了一下,喉頭澀澀啞啞的說了一句:“好。”

都郡將膝蓋上昏睡的口器輕輕挪開,讓他枕著毯子睡覺,又起身快步跑到機甲旁將裏面的緊急藥箱提了出來,跑回來,蹲在他身邊,伸手將他額前的碎發輕輕撥了起來,他的額頭不知道被什麽刮傷了一道長長的口子,“我會輕一點。”

都郡熟練的從藥箱裏翻出處理傷口需要用的,一只手按著他柔軟的金色,一只手替他清理傷口,笑著說:“我非常擅長處理傷口。”

統帥屈膝蹲在她的面前,仔仔細細的望著她,她的眼睛、她的睫毛、她說話的嘴巴……她不需要他解釋,她信任他。

荒蕪之地,風在白霧和黃土之間來回,也在他和她之間來回。

說起來很奇妙,他已經記不起來上次處理傷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,他是不死之身,所以他的傷口也非常非常少的被在意過,處理過。

從他覆生之後,就再也沒有享受過被照顧的感覺。

這種感覺真奇妙,讓他希望永遠逗留在這荒蕪之地。

一旁的九尾剛想酸溜溜的蹭到嘟嘟身邊,突然被遠處一聲炮轟聲嚇的抖了一下。

統帥立刻回過頭朝聲音來的方向看過去,只見白霧之中又翻湧出一陣炮火,那是已經被炸毀的蟲卵山壁,怎麽會又有炮彈轟炸?

只是一聲炮彈轟炸。

之後幾架機甲從白霧之中迅速離開,在空中盤旋了半圈,發現了他們,朝著他們迅速而來。

又出事了嗎?異蟲還沒有死完?是母蟲嗎?

都郡看著三架機甲降落在她們跟前,揚起一陣塵沙。

機甲裏跳下三個人,都郡記得是她們隊伍裏的人,其中一個快步到統帥身邊,一句廢話沒有,直接匯報,他們在搜尋統帥他們時,聽見了有人在呼救,趕過去之後,2號機被疑似母蟲的生物拽進了洞穴中。

“是母蟲。”都郡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她遇到母蟲時,也是聽到了呼救聲,母蟲會模仿人類的呼救聲誘敵嗎?果然母蟲不好對付……這樣都不死,“我在遇到它時,它也在呼救,說是偵察隊的隊員。”

那個人緊皺著眉頭,遲疑了一下又說:“我們聽到的呼救聲很奇怪……她說她是……”他看住了統帥,猶猶豫豫的說:“她說她是西西麗雅小姐……所以我們才……”

都郡看到統帥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,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陰沈的臉色,只因為聽到了西西麗雅這個名字。

西西麗雅小姐是誰?

那人還在匯報說,其他的隊員不敢靠近,又怕母蟲逃脫,守在洞穴附近等候統帥調遣。

統帥望著遠處將散的白霧,伸手道:“機甲給我,送都雅回……”基地兩個字還沒說出口,都郡就走到了他身邊。

“我見過母蟲,我陪您一塊去。”都郡先一步拿過了那人地上來的機甲鑰匙,“必要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幫您。”

統帥看了她一眼,到底是點了點頭。

“我來駕駛機甲。”都郡飛快的轉身將口器叫醒,帶著他和九尾上了機甲。

統帥跟著她一起登上了機甲。

他一直沒說話,都郡啟動機甲朝著白霧中的方向行駛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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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過一層層白霧,都郡見到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山脈,黃土之中散落了零星的異蟲外殼,之前那座嵌滿異蟲卵的山已經成了一堆黃土,只有一個獨立的半壁山還孤零零的立在白霧中,半壁的黃土山上只有一個漆黑的山洞還保存完好。

都郡認得,這就是她剛才遇上母蟲的洞穴。

顯示器裏顯示所有的異蟲和異蟲卵都沒有生命體征了,只有那個洞穴中還亮著紅色的圓點。

母蟲還活著。

“原地待命。”統帥按開通話器,下令讓其他機甲原地等候命令,只讓都郡駕駛著機甲停在了洞穴外的安全區域。

十幾米遠的距離,剛剛停下都郡在機甲的收訊器中就聽見了一個女孩兒的呼救聲——

“誰在外面?是你嗎西澤亞哥哥?我的西西麗雅!救救我,救救我吧!”

都郡扭頭看向身側的統帥,他的臉色難看至極,一雙眼緊緊的盯著漆黑的洞穴,西澤亞……是他的名字嗎?

女孩兒的哭聲傳出來,她一直在叫:救救我吧救救我……

洞穴內一個女孩兒的身影忽然朝外沖出來,瘦小的身子,淺金色的卷發,都郡還沒有看清那女孩兒的臉,那女孩兒就被洞穴之內的什麽東西猛地拉了回去。

只聽見女孩兒更淒厲的哭聲,在叫:“西澤亞哥哥救救我,我害怕……”

那聲音讓都郡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,那是誰?是真的人?還是母蟲裝的?

她忙看身側的統帥,他盯著洞穴,沒有多說一句話,直接按開駕駛艙對都郡說:“退回隊伍內待命,我親自過去。”

他竟然要躍出駕駛艙直接跳進洞穴內!

都郡慌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,“太危險了,那裏面萬一是母蟲,萬一……我駕駛機甲陪你進去。”

他蒼白著臉對她笑了一下說:“我是不死之身,你忘記了嗎?母蟲傷不了我,我去最合適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都郡還想再說。

他叫了她的名字:“都雅。”

他對她說:“服從命令。”

她的話就卡在了喉嚨口,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說:“乖,歸隊。”

說完按開通話器,命令其他隊員接都郡的機甲歸隊。

其他機甲應是之後,他手臂撐在駕駛艙之上,直接縱身一躍,跳進了漆黑的洞穴之中。

都郡緊緊皺著眉頭,其他機甲已經圍繞過來接應她,她盯著漆黑的洞穴,心揪在喉嚨口,他就這麽進去了?就算明知道是母蟲的陷阱也進去了……

西西麗雅是誰?會是他曾經提起過的妹妹嗎?

其他機甲在通知她按照命令撤退,她伸手將駕駛艙關閉。

背後突然傳來九尾的聲音:“靠!你嚇我一跳……你什麽時候來的?”

都郡忙回過頭,只見背後不遠的地方,冥帝站在那裏盯著她,神出鬼沒的也把她嚇了一跳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他不是該在千裏之外的沿海基地休息嗎?他怎麽突然出現了?

冥帝的目光從她身上移到了顯示屏外的漆黑洞穴裏,他慢慢走上前,在都郡身側道:“墮落神出現了,我以為你遇到了□□煩。”

“墮落神?”都郡對這個稱呼異常熟悉,是那個覆活了統帥,給了統帥不死之身的墮落神?傳說裏的那個墮落神?

她還以為……墮落神只存在於傳說裏,居然出現了嗎?

都郡順著冥帝的目光往洞穴裏看,心頭一緊,“墮落神在裏面?洞穴裏面?”

她忽然猜測,剛才統帥是不是也感應到了墮落神在洞穴裏?所以他才要單獨進入洞穴?

洞穴裏的不是母蟲,而是墮落神嗎?還是……墮落神出現在了母蟲的洞穴裏?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?

剛才那個哭泣的女孩兒,是墮落神的傑作嗎?墮落神在用這種方式召喚引誘統帥進去?為什麽?

都郡滿腦子的疑問,下意識的說:“統帥進去了,你能感應到裏面確實是墮落神嗎?”

身側的冥帝垂下眼來看她,“你很擔心他?”

都郡頓了一下回答他,“你進去我也會擔心你。”群裏的任何一個哥哥進去她都會擔心。

他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,楞了一下之後輕輕勾了一下唇角,擡手點了點收訊器問她,“這個是用來接收聲音的嗎?”

都郡看著點了一下頭,見他擡手按在了收訊器之上,收訊器裏忽然傳出巨大的雜音,像是外面的所有聲音被放大了一樣,差點將她震聾了。

但那些巨大的雜音之中,她清晰的聽到了統帥的聲音——

“我知道是你,除了你誰還有能力虛構出西西麗雅。”

他在和墮落神說話?

收訊器裏傳出讓人不適的翅膀震顫聲,在震顫聲裏有女孩兒哭著叫了一聲:“西澤亞哥哥!我知道你一定會來!你會來救我的對不對?西澤亞哥哥……”

“夠了!”統帥低喝了一聲,打斷那些哭聲,幾乎是失控的低怒:“不要再用西西麗雅的聲音!你又想得到什麽!”

都郡第一次聽到統帥這麽動怒,他從來是溫柔寬宏,她幾乎沒有見他發過脾氣,這樣失控的動過怒,這樣的統帥……她完全想象不出他的神情。

只是那個女孩兒哭著叫了他幾聲嗎?

女孩兒的哭泣一點也沒有停下,那些哭聲裏有人笑了一聲,那聲音非常奇特,像是男人的聲音,又像是女人的聲音,像是許多種聲音混合在一起,發出了笑聲,一起開口說:“瞧瞧西澤亞,你嚇到你可憐的妹妹了,西西麗雅非常的想念你,她一直對我說,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,你一定會來救她……”

“夠了,夠了。”統帥的聲音又無力又低啞,“你出現在這裏想要什麽?不要再扮演西西麗雅,利用她……”

“我什麽也不要,我只是想讓你欣賞一下我的傑作。”那怪異的聲音笑著說:“我怎麽會是在扮演西西麗雅?你瞧,這就是西西麗雅,是你最可愛的妹妹,好好瞧瞧這張臉,你連你的妹妹也認不出來了嗎?雖然她現在的身體有些不同了,但這張臉確實是西西麗雅,不是嗎西澤亞。”

“你為什麽……為什麽要在母蟲身上虛構出西西麗雅的……臉?”統帥的聲音憤怒異常,“她已經死了,你到底想要做什麽?”

“她沒有死西澤亞,當年我救了她,你信嗎?”怪異的聲音得意洋洋起來,它在女孩兒的哭泣聲中說:“你難道不奇怪,當年為什麽母蟲會消失?為什麽母蟲無法被你們帝國殺掉嗎?因為我,西澤亞,除了我誰還可以拯救一個種族?”

“果然是你做的。”統帥的聲音一點也不驚訝,“母蟲是你創造的對不對?”

“不,西澤亞,曾經的母蟲並非我創造的,它的存在讓我覺得奇妙,這世上還有像它這樣毫無情緒不斷繁衍的物種,你不覺得它理應存在嗎?我認為這個世界只交給人類未免太枯燥了,所以我救了它。”怪異的聲音更加得意起來,“但現在你眼前這個西西麗雅是我創造的,當年我在救下她時她如此的弱小無助,她的身體已經沒了,她只剩下微弱的靈魂,在哭泣,在祈求上帝讓她的哥哥來救她吧……我被她打動了,我救下她微弱的靈魂,花了很長很長時間才讓她再生在母蟲身體上,創造了這個獨一無二的異蟲族西西麗雅。”

它滔滔不絕的在說:“她如今變的強大而美麗,我迫不及待的讓你們見面,西澤亞你再次見到你唯一的妹妹,難道不高興嗎?”

收訊器裏巨大的顫動翅膀的聲音、女孩兒的哭泣聲,讓都郡耳膜和頭皮一起發麻,那些話每一個字都比母蟲顫動的聲音還可怕……

西西麗雅是統帥唯一的妹妹?統帥說過,她已經過世很多年了,可現在……那個怪異的聲音說,它將西西麗雅的靈魂、臉,覆生再造在了母蟲的身上嗎?

都郡不敢想象漆黑的洞穴裏,統帥現在看到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,看到他的妹妹“長”在母蟲的身體上嗎?

她只是想一想都覺得無比……恐懼。

她抓著椅背的手指一點點在受緊,她在那些雜音之中仔細的等待著統帥的聲音,他很久很久沒有說話,久的讓她心揪成一團,才聽到他低啞的聲音。

他說:“西西麗雅已經死了……她早就死了,已經……死了。”

他不斷不斷的在重覆,“我知道,西西麗雅死了。”

都郡的心一下子就碎了,他是在重覆的告訴他自己,西西麗雅死了,眼前的不是西西麗雅對嗎?

他……他該是多麽多麽的難過。

都郡抓著椅背的手指憤怒的發抖,為什麽?為什麽要對他做這些?目的是什麽?

“西澤亞。”怪異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,“你知道,這個世界上沒有墮落的神明做不到的事情,當初我可以覆活你,給你永生,我就可以覆活可憐的西西麗雅,以另外一種方式給她永生,你心裏清楚這些。”

“你瞧,西西麗雅哭的多麽傷心。”它還在說:“當初你拋棄了她,背叛了她,讓她陷入無助的死亡裏,現在你又要不和她相認,傷她的心嗎?”

女孩兒的哭泣聲快要灌滿都郡的腦子,那哭聲多麽的可憐,多麽的無助,她哭著叫:“西澤亞哥哥,我害怕……你救救我,你一定會救我……你抱抱我好不好?”

“她死了,她已經死了!”統帥的聲音憤怒的發抖起來,“我的西西麗雅死了……你殺了我吧,收回你的永生,我從來沒有想要過永生,我為帝國奉獻我的家人,我的生命,該結束了!這樣的永生和地獄有什麽分別?你收回去,把我的人生還給我……”

他的聲音啞的不可思議,都郡從未聽過他如今崩潰的聲音,他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發抖,他在說:“我從來沒有想要過永生,我只想做回西澤亞……”

“真奇怪,西澤亞從前你沒有想過要放棄帝國,做回西澤亞,是什麽改變了你?”怪異的聲音詫異的問他,又猜測道:“是那個叫都雅的女孩兒嗎?你最近似乎為她做了許多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情,是她讓你想做回西澤亞嗎?剛才我似乎見過她……”

“不要動她!”統帥憤怒的打斷了它,幾乎是一字字道:“不要動她,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帝國繼續存在,繼續供養你做這個世界的墮落神,就不要動她。”

怪異的聲音慢慢笑了一下,“果然,你愛上了她,所以你開始覺得背負帝國,做統帥,無法更好愛護她是嗎?你想要做回西澤亞將自己奉獻給她?西澤亞,讓我提醒你一下,在你被覆活那一刻,你就開始享用我給你的永生,你的靈魂早就奉獻給了我,你永遠永遠無法離開帝國,逃脫身為統帥的命運,除非你魂飛魄散,消失在世界裏。”

都郡坐在駕駛座裏,手指攥的發白,她沒有聽見統帥的聲音,她只聽見那個怪異的聲音在洋洋得意的說:“西澤亞,你在享用永生的同時就該明白,你要付出的代價……”

她忽然一個字也聽不下去,這些永生明明是他們強加給統帥的!憑什麽他要背負這些代價!

她猛地啟動機甲,“轟”的一聲沖進了洞穴,將洞穴撞的黃土飛揚,硬生生撞了進去。

機甲座位上的九尾一驚。

冥帝已經先一步朝著顯示屏之外盯了出去,手指在通話器上輕輕一按,低聲說了一句:“你應該知道不止我在這裏,還不走?”

洞穴之中剛要出手的墮落神硬是頓了住,祂盯著機甲之內的一雙綠色眼睛,到底是伸手抓著它的母蟲,消失在了漆黑的洞穴之中,因為祂在那架機甲裏不止感應到了一個神明。

陰冥帝君,上古神,還有……奇特的祂。

母蟲的消失只是一瞬間。

都郡沖進去,就只在洞穴中看見已經死掉的隊員,和孤零零站在洞穴之內的統帥。

他的手臂上全是綠色的菌液,大片大片的皮膚被腐蝕的在往下流血……

他沒有躲,也沒有動。

都郡不敢想她再遲進來一步,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肉身任由墮落神、那只母蟲全部腐蝕完……

不痛嗎?他不會死,也不會痛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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